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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双眼,看了看周围的陈设,没错,是自己的家。头痛欲裂,昨夜和几个朋友的聚会上的确喝过了头。瞟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五十分,十二月三十一日。可我并不确定是早上还是晚上。家里窗帘紧锁,就窗帘而言我还是更倾向于密不透光的材质,就算是出差临时下榻旅馆,窗帘则是我的第一选择标准。我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喜欢和剧院里的幕布一样的窗帘,但自打大学毕业后剧院这地方我便再也没去过更谈不上是喜欢,起码自己是这么想的。这样说起来,大学毕业后类似于窗帘的选择这样的怪癖好像越来越多。例如做饭时一定要用相对应的灶台,平底锅用一个,炒锅用一个,汤锅用一个,也说不上为什么,就算三个灶台都是相同的。又好比写日记时一定要关灯,点上蜡烛香薰。又比如像现在这样,起床后一定要想一些有的没的。起身从衣橱里拿出旧的土黄色尼龙衬衫和宽松的黑色运动裤到厨房按下咖啡机上的“start”键,咖啡杯放入咖啡机中,走进浴室。淋浴后换上衣服,从镜子里看自己。衬衫,运动裤,巍蓝色的胡茬,眼窝深陷,像凌晨时街道旁开了一夜货车正在卸货的中年人。心想自己才三十岁不到,便觉得有些悲哀。
客厅里如往常一样安静,电视的开启健,空调的状态灯,用来泡茶的煮水器的烧水键都亮着暗红色的灯。有些人喜欢在客厅内放些盆栽用作装饰,但如果我也养了盆虎尾兰,或是芦荟,又或是仙人掌,长期处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没有阳光的眷顾恐怕也很难存活吧。不过很快就是新的一年了,今天不论怎么说都得拉开窗帘,虽说不上来让家居和地板覆满阳光有什么好处,不过这么做似乎合情合理。接着,我准备拉开客厅和阳台之间的落地窗帘。这窗帘我有意的选了比房间高度稍高一些款式,目的是为了不让光线从地板和窗帘的缝隙间溜进来。这时卧室里正在充电的手机传来流行音乐,声音低沉的歌手唱着令我难以理解的歌词,是早些时候的流行乐。我并不喜欢这类的音乐,甚至有些反感,所以才用来做闹铃和来电铃声。无奈,只好先去接起电话。
“带薪休假怎么样?”
“可以就好。是这样的,眼看就要新年了,咱们的新年广告策划不是很让老板满意。你休假这一个星期,咱们部门里剩下的浆糊脑袋做出来的东西简直不如眼,我一会把文件发给你,你再给改改。”
“不满意是指?”
“总觉得还欠点意思。”
“大概什么时候要?”
“明天下午吧,越快越好。”
“好的,发给我吧。”
既然是明天下午交工,还有很多时间供我工作,总之晚上再看吧。随后,我从冰箱内拿出剩下的披萨放进微波炉,之后端起咖啡和被加热过后变软的披萨进了卧室。打开DVD,看《莫扎特传》打发时间。
协奏曲响起,莫扎特的笑声回荡,影片结束,这电影对我来说百看不腻。大学毕业后,喜欢听古典乐也变成了我的一个癖好。我拿起遥控器,把影片倒退到萨利埃里在莫扎特床尾帮助病入膏盲的莫扎特写作《安魂曲》的桥段,细细品味这安魂曲。不料,低音男声又从我手机里传出来。简直要比汽车的引擎声更让我烦躁。我按下消音键,拿起手机。
房间依旧昏暗,床头柜上空的咖啡杯上残留着咖啡渍,DVD上电影的时间一秒一秒的变化。手机中的男低音唱着,屏幕上显示着她的号码。盯着屏幕许久,我接起电话。
“怎么?不想接吗?”
“没有…”
“新年快乐。”
“你也是。”
“晚上能出来吗?”
“出来?”
“对,找个咖啡厅或是什么的,我想和你聊聊天。”
“只是聊天吗?”
“不放心不成?只是聊天。晚上10点吧,地方你定。”
“好…十点。过去经常去的那间咖啡厅吧?”
“早知道你会选它。好的,到时见。”
通话结束通话时长1:58
仅仅只有两分钟吗?这两分钟对我来说简直像是过了二十分钟,不,两小时,可能更久。对与她我可能在心里始终都留有特殊的位置。就算是在饱含凄切之感的冬日,在《安魂曲》的曲调下,我的心也会砰然一热,那感觉如同七年前,不,应该是八年前接到她的第一个电话时的感觉一样。她并算不上是绝顶漂亮,不过有种异常吸引我的气质。她总是把淡红色的长发披在左肩,一举一止总是小心翼翼。夏日里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套上一件丝质的黑色上衣。冬日里则喜欢穿各色的衬衫,再套一件开领毛衣。喜欢钢琴。喜欢古典乐。喜欢看《乱世佳人》。当时的她是表演系,时常出入学校里的剧院。如我一般的追求者也成了剧院里的常客。我接到她的第一个电话那天,她扮演的是莎士比亚的《奥赛罗》中的戴斯狄蒙娜。台下的我们无不嫉妒奥赛罗的扮演者。她并没有接受我,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就此我便一直以一个朋友的名义照顾她,时常帮她在咖啡厅里补习或是聊天,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她。大学毕业后,我感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甚至感到自己再也没有同她对座一桌的理由。之后,我便不再联系她。我找到工作,上下班,研究各类食谱,抽烟,和朋友喝酒,结识一些可以睡觉的妙龄女郎,看过时的电影,听古典乐。有关于她的音讯也只追溯到同学口中的“她好像已经订婚了”为止。
我似乎想起来为什么自己喜欢用幕布似的窗帘了。当幕布拉开的那一刻总能看到她那如同五月里温婉的太阳般的面孔。若这么说,我现在并不讨厌阳光,因为过去喜欢拉开窗帘的那一刻。
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一刻。现在开始工作的话应该在十点之前可以完工。我打开电脑查收上司发来的材料,大致看了一眼后已经差不多好转的头痛又开始发作,的确如他所说,做出的东西真的是一滩浆糊。在工作的这段时间里,我又添了两杯咖啡,抽了半包万宝路,叫了一次外卖,听了一首巴赫的G调奏鸣曲。完工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头脑已经疲惫不堪。草草洗了把脸,用漱口水清洗牙齿上的咖啡渍。在衣橱前挑出自认为最合适的搭配,出门前往约定好的咖啡厅。
新年夜的街道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往中央广场的地方赶。每年这个时候,如世界各地一样,这里也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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